2016. 6.17 PM3:00-5:00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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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子 WUTZ(中山區八德路二段176 號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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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蔓娟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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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間分享平台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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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城市共享 反造城市】系列講座之五:城市發展與老屋再生
「當新空間的存在,毋須急著定義它才能證明它的存在性;慢慢去探索,感受它,直到明白它存在的意義。」
—交通大學建築研究所副教授兼所長 龔書章老師《存而不論,是激發而不是定義》
老屋新生新觀點
近幾年社會大眾對於老房子的觀點有很大的轉變,在過去,對待老房子皆是偏向歷史古蹟建築復原的方式,包括將建物指定為古蹟、登錄為歷史建築等現行文資法的保存方式,必須重新分析文化資產歷史建物的歷史背景與復原工法。然而近年不同的是,不管是設計師、使用者在使用老房子時,幾乎沒有像之前以復古復舊、復歷史含意的論述產生,這並不是對老房子的再生方式沒有精進,而是以另一種將更多感情投入的方式進行著。龔老師:「這裡面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投入,感情投入不見得跟大歷史有關,而是大歷史在這裡的存在感。」這幾年對老房子觀點上的不同,如同三位講者趙子淮、許智凱、吳聲明,皆屬於建築背景,卻帶給我們對老房子不同的層次的觀點與想像。
用情感看見老屋在社區發展的可能
「轉眼,我們長大了,他也老了。記憶,還收在這裡,沒被遺忘。」
—有種‧南機場 執行團隊趙子淮
在早期的都市發展由於船隻的貿易,是沿著都市邊緣的河岸興起的,因此都市新移民在河岸邊興建了許多違建,而南機場整宅的由來即是為了安置南萬華的五萬六千住民所興建的,然而當時所採的是賣屋不賣地,造成往後產權問題萌生。隨著都市發展,市政邊緣改變,市政中心慢慢移至市中心,那原本繁盛的地方成了都市邊緣,南機場也漸漸沒落。
因自身在眷村成長的經歷,讓他對於南機場地區有著特殊的情感聯繫,因緣際會開始投入其中,並透過豐富的情感,在社區中醞釀著不同議題的實踐,自身透過行動實踐,發揮擅長的木工技術專長,活化南機場打造成「南機場小牧廠」,讓老舊的地下室增添新味,讓居民也能參與木工工作坊活動。因善良且親和的個人特質,吸引了一些社群夥伴的加入,在南機場二期國宅地下室中透過「人生百味」、「臺灣夢想城鄉協會」的加入讓原本陰暗的死角印象,透過「社區剩食餐廳」的營造,成為城市友善的社區空間。
藉由空間活化尋找歸屬感與自我認同
「都市的人就隨著都市的變遷,然後我們每次回去,環境又不一樣了,然後我的老家又被拆了。那隨著都市變遷,到底甚麼是屬於我的,我們有自己的母語嗎?我找的到屬於我自己的歌嗎?」趙子淮說著。南機場從民國56年至今106年, 50年了,經歷近一甲子的歲月,從風華絕代到日漸凋零,面對社區的老化,便有一些問題產生,勞動的工作無人可做,而導致了社區的惡化,進而無法正常運作。
希望能透過在地的力量,讓社區由內而生,子淮說:「到最後我們發現社區營造靠的並不是我們團隊,因為我們畢竟還是過客,我們希望可以找出在地的年輕人,或是外來年輕人在這裡可以做他想做的事,他也必須在這裡生存,所以我們就在想要怎樣找出年輕人,你必須去想年輕人需要什麼?」因此游擊性質的場域空間便成了「有種 ‧ 南機場」努力的目標,讓不同的人事物能在這理相處,進而發展出不一樣的可能。
存而不論—老屋的多種可能
「所有老空間都是從新空間來的,給他一點時間,給自己一點時間,有些時候有人住在裡面、在裏頭生活就是他最大的意義,把時間軸拉長點,我們可能會看見一些我們沒有想到過的事情。」
—許智凱建築師事務所 許智凱建築師
許智凱建築師總認為老房子是有不同層次、類型、意義、取向的房子,不必急著去定義它,而是希望讓房子活著的,讓它繼續累積任何可能發生的故事。就如同所有的房子一樣,所有的老房子都是從新房子來的,沒有一棟老房子是從老房子來的,他希望:「不論是什麼時代,或曾經被賦予什麼意義,不管新的舊的,有人用就是好的事情」而一個空間最平凡的利用方式就是最好的方式。位於苗栗銅鑼的重光診所,是1949年的一棟日式建築,經過許智凱建築師事務所修復而存留至今,許智凱建築師:「可以想像這棟房子在民國38年到現在,都一直有人在吃飯,在照著它的生活步調在過,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它改成一間咖啡廳,或者一間民宿,或是一間甚麼,這棟房子的價值不應該隨時被停下來,被任何一個人給定義」。
保存即是一種價值判斷
許智凱建築師在參與執行台北市市定古蹟紫藤廬的修復時,特別強調了保存的內容,「我們喜歡的是老的東西,還是老的東西留下來的品質,這個必須清楚的界定,在保存老屋再利用的時候被思考」,究竟該被保存的是老東西的形式還是老東西所帶來的意義?老東西的結構及形式若具有其藝術價值,保存的方向便能從這個切入點著手,若具有歷史意義,便要充分展現這部分的價值,因此不同事物在不同保存階段必須有不同的理解跟做法。
以屋子作為一個容器,一個彈性且流動的空間
屋子WUTZ是位於台北市八德路的一棟老屋,在經過一番整理之後,重新上了白漆,就像是一張白紙,一個未被定義的空間。有著四個樓層的屋子,不僅是一般文創型態的咖啡廳、甜點店、攝影空間,利用分時出租的方式容納不同型態的活動,它還能是畫廊、私廚、論壇、拍廣告、發表會、啤酒會、記者會、家具展示空間。「我們一直在嘗試這個空間容器裡,可以容納甚麼樣的東西,做最大的一個可能性」許智凱建築師說著。台北市裡或許能找到上千棟這樣的房子,但透過大眾的想像,屋子像是一個裝著土的盆子,試著種出多元的內容。
藉由屋子流動的經營方式,創造許多互動的連結,並在市場的運作下,空間能因自身的內容而存活,不管新的舊的,空間靠自己的方式延續。許智凱建築師藉由不同以往的經營方式,嘗試讓更多非實體的網路社群,可於屋子WUTZ的實體空間營運,整合了虛實空間,也更彈性的跳脫舊有的單一駐點團隊的經營方式。讓空間可以是流動的經營,在不同的時間下,讓各種駐點團隊有機會擁有這個空間,有機會為這個空間說故事,延續不同的故事。
新興技術賦予老屋新意—創造新與舊之間的價值
面對老屋保存,在必要決策時間點上,如何賦予老屋新的意義成了十分重要的關鍵。台北圓環因為原先設計造成的問題,導致台北圓環遲遲無法順利發展,在多次啟用與停用之間,面對未來發展該思考如何將其活化?十禾設計大膽的透過動線改變、氣流引導、散熱技術,挽救了原本高租金及高電費的缺陷,讓圓環與周邊街道連結,從外部環境注入更多新的可能性,透過技術降低原本的高額支出成本,巧妙運用周邊環境與圓環建築本體的連結性,讓建物重新活過來。阿根納造船廠即使已廢棄三十年,卻已成了基隆人的集體記憶,從日治時期的礦砂裝船場到1967年的阿根納造船廠,並在2016年列入暫定古蹟,基隆產業發展遺址的未來能成為甚麼樣的樣貌?十禾設計透過結構補強,並以不碰觸建物本體的方式將新建築與帶入空間中,將造船和在地的文化融合在一起,並把基隆的意象保留下來,十禾設計吳聲明建築師說到:「在加入新東西的同時,如何去尊重原本老房子的存在,就變成一種重要的目的。到底是我們新的事物的存在是來保護舊的,還是是因為舊的存在,新的東西才有其存在的價值」。由此可知,老屋的再生,以不僅拘泥於建築外觀的本身,更重要的是建築的意義與故事,老屋的存在並非虛有空殼,尊重舊有文化與其對在地的意義更是老建築存在的價值。
想像與實踐之間的可能
「假如一個東西是可以被想像出來的,他就有辦法被製造出來」
—十禾設計 吳聲明建築師
松山菸廠二樓未來即將成為一個共同工作空間(co-working space),十禾設計讓松山菸廠本身重新回歸到一個工廠的事實,在面積三百坪,長達一百米的空間中以一個大桌子的方式,塑造地景般的共同工作空間,這張桌子同時可以是階梯或演講廳,讓這個房間的多樣性在長形的空間裡展現,並讓不同的軟體在這樣的空間裡發酵。「老屋改造是一個精神概念,但當你能同時提供他去或留的選項時,我們必須更清楚的做出一個選擇,這是我們現在做老屋改造一個很重要態度其實就在這裡。」吳聲明建築師說著,在去與留之間,相信老屋有存在的可能。
城市發展中都市計畫的角色
在城市發展的過程中,龔書章老師舉了柏林的例子,德國柏林自1989年柏林圍牆倒塌之後自今的25年間,舊時代東西德的城市發展有著很大的不同。過去東西德分屬在兩個極端的社會意識與政治形態,土地的所有權與劃分方法也有所差異,在東德,土地實施國有制度,人民只有居住權沒有所有權,因此土地型態是以大地塊為取向,與西德的資本主義社會所實行的土地私有制度大相逕庭,在東西德合併之後,政府決定劃分土地將其私有化,單單這一個政策便影響了建築形態,使其更接近宜人的街面;相反的,假設使用大塊地的方式開發,便是以集中的方式發展,它的樣貌便會是一個大範圍的街廓、一個購物中心、或者是一個摩天大樓。龔老師說:「所以當大家只是在看城市的新與舊時,別忘了都市計畫更能決定未來城市的樣貌,透過法規訂定、土地使用分區畫分,基本上就決定了城市會長甚麼樣子…」德國人於是為了讓城市變得更宜居且符合人性尺度的樣貌,決定將地塊變成私有小塊化,而不要大的區塊整合,因為大塊整合就是政治了,政治因素便會決定所有事情。
人人都是城市提案者
從交流與談的過程,可看出近年城市再生行動,不管是老屋再生、社區營造、社區發展等,已有更多參與式規劃概念的雛型,陸續翻轉都市規劃的主體,由空間專業者轉為以市民為主體,城市的發展與再生應由市民決定。正如龔書章老師所說的:「雖然知道因都市法規而不會成,但是現在在做的都是都市提案,去反轉這些提案到上位去,造反城市,讓這些提案成為那些都市計畫上位的決定。」任何人都可以為都市進行行動提案,從單體建築到小尺度的地區再生行動,皆應該回應城市的空間發展,回應街道多寬,人行道多寬,甚至開放空間的設置,從小尺度回應大尺度的機制面向問題,從小系統擴及到整合觀的思考,落實民眾參與力量,讓任何人皆以都市規劃師的角度思考,進行行動提案,凝聚城市提案力量,才有機會反轉城市發展。